忘了多久没有靠公交的玻璃窗,自从离开长沙来到南京这座城市,就再没有带着莫名的忧郁独自沉默在窗边。
嗨,矫情的年少时光,终究是散了一些罢。
起风了吧,那一点一点的光,在这座城市里星星点点的燃着,火一样,燃烧着,很快就烧干了那些带着傻气却又有些浪漫情调的悲伤。
像这种风格的日记,恐怕都只能去翻中学时发黄的周记本才能看到了吧。
记得初一的元旦汇演,在星源废弃食堂当做的大礼堂,坐在台下的我,听到一个学长声嘶力竭的打着摇滚,唱《有没有人告诉你》。
“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,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……”
刺耳的鼓声,不羁的孤独,他口中歌词仿佛一个个震荡飞跃起来,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里,穿过礼堂里满满的人,如同一只黑鸟,直直的闯入云巅。
那感觉莫名其妙让人鼻子发酸。
高潮一响起,闭上眼睛整个世界都成了灰寂的都市。像是被人揪着衣领狠狠甩到了车上,门刷的关上,带着你开往陌生的远方。
“看不见雪冬天不夜的城市,我听见有人在欢呼有人在哭泣……”
上高中后,一个人背着书包,买廉价的火车站票,坐在车门旁的台阶,蜷缩着,在拥挤的人堆中占据自己小小的一块地,抬头看灰色的天,听火车咔擦咔擦的响,窗外电线上下翻滚,像疯了的五线谱般肆意狂欢。
人却是安静的,偶尔站起,又蹲下,或者坐在地面,靠着脏兮兮的车墙,腿酸了换个姿势,眼睛倦了就闭上,那时还不怎么玩手机,车上的所有时间,都沉浸在自己的无尽幻觉中。
像什么?
骄傲的远行人,固执的骑士,还是带着剑要去远方屠龙的英雄。落魄的诗人,流血的野兽,又或拄着杖身边无一人相伴的白发老人?
我再也想不起来了,那些感觉,就像丢下的钱,时间久了,就不再心疼和想起,总以为自己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这样的钱,可是后来,没想到再拿到手里的钱也不再是当初丢下的,至少,五毛钱再不会给你满足,五块钱再不会给你喜形于色的幸福。
大学里,很多人都变粗糙了,哦不,他们说是成熟了。
明明粗糙的像个偌大的筛子,喜怒哀乐全都迟钝,感官和眼泪,体验和敏锐,都被一层胶一样的东西包裹起来。人们却说自己是成熟,所以才不去想,自己是成熟,所以才再无矫情感伤,自己是成熟,所以才……才不屑吧。
所以越来越难看清身边的人了。
大多数情况,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,无非就是上上课,写写作业,玩玩游戏,偶尔快递买个玩意,知道他们想什么,无非就是考试及格,明天交什么作业,什么时候有空玩游戏看剧或者做点其他的事。
可总是很难走进更深的世界,只觉得自己翻开了一本图画书,里头全是形形色色的人,他们会对我笑,友好的招呼,做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,可图画书上没有故事。
曾看过一句话:想要和谁成为好朋友,最重要的是你能碰到他情绪失控的底线,或者你们能相互理解倾听,知道彼此感性中认真坚持的不凡一面。
而如今左看右看,环境所致,我们都日益精致,在很多人面前成了画,却不会动,更不会像孩子一样冲动,不会矫情的把心中想的一些话轻易说出口,更不会将心情流露。
也罢也罢,毕竟这个盒子里,无论路边跑来跑去的,还是操场军训站着的,无论书桌边抬眼镜的,还是宿舍狂点鼠标的,每个人都在模板化,毕竟很多时候是给别人看的,还有很多时候是学别人的。
有板有眼,一本正经,理所应当,却又莫名其妙。
个性和心情这种问题要么矫情要么犯傻,还是藏得有多深就多深好了。再挂上一把锁,等将来某个拿钥匙的人打开就好,很多人都这样想吧。
可我不愿。
不愿。
过了午夜,外头已经没灯了,身后两室友还没睡。
晚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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