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四溢的午后,本不该有憔悴,我踏着自行车,在空荡荡的校园主干道上,现在是上课时间,没课的人都要么缩在宿舍睡大觉,要么,泡在图书馆为学习,好不容易鼓起力气去做后者,这一路就像泡在熔炉的岩浆里,额头的汗没知觉就流下,像个雪人,似乎下一刻自己就要融化在这夏日的暖阳中。
我很喜欢《此间的少年》,尤其喜欢那些有点悲伤的动人描写,戴着耳机听人播音这些故事的时候,配乐简直让人爱到心碎,不知是第几遍自己生出也要写一部这样的作品的热血豪情,该有的念头有了,接着就只剩简单的执笔,这说法好像一愤青骂政府无能,自己什么都知道都懂,万事俱备,就只等党中央慧眼识珠将他选为中共中央党委书记一样,呵呵笑过后,忘了还剩什么。
有多喜欢,有多难忘,有多矫情,有多可爱,受不了的传说,此时此刻,在2016年的夏天,五月的中旬,年轻的心,有点小小哀伤,被晒焦的叶子,被风吹起的白色柳絮,像雪一样纷纷扬扬,有多浪漫,我不知道,听到有人打个喷嚏,看不到虚幻背后的色彩,凝固成实质的是些什么。
以为早可以摆脱,以为宿命早已决定,以为自己成为了漫天的星,却还是被迫坠落,陨石没来得及发光,就暗淡的停在的地面上,重力的束缚,它再没能飞起来。
二十岁,我在干嘛,坐在窗边发呆,看着电脑沉默,点击鼠标征战,或者一人孤单行走,东大的校园每个角落都已熟悉,即便深夜坐在湖边看星星,也无法从空荡的黑幕里读出想要的东西来。
想要读出什么东西,我说不出来,图书馆里洁白的墙,抬头光滑的天花板,明晃晃的的白色灯光,巨大的窗,微蓝色的天,电脑桌前,每个人都放着书本,每一个低下的头,都埋藏着一只生命傲然的灵魂,如小兽般沉淀,低声咆哮,下一刻抬起头就能看到发光的眼神,嘴角咧开的笑。
但我的灵魂又在哪。
悄无声息的走丢了,我无力的摊开双手,手心没有老茧了,跑步时双腿不自觉就停了,拿笔一天明日就放下了,昨晚准备比赛答辩时,竟然没有任何感觉,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,热情都死了,搭档说心好累,我也是,然后自责起来,做错了什么吗,可什么时候做错了呢,这一想,就再也没有想清楚个所以然来,我侧头看看搭档,她在笑,说了一些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的话,可是,我却也说不出哪里不舒服,唉,真矛盾。
总感觉没有人比我心更混乱了,至少他们可以不想,可以除了完成任务就呆在宿舍稀里哗啦的玩游戏,至少那些挫折和无奈不至于引发更加深刻的哲学问题,我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。
悄悄的将辅导员的会议安排放到了后头,我讨厌开会,大会小会各种会都讨厌,可又不擅长拒绝,有点像是《此间》中的王语嫣,那个安静美丽的女孩,也是在要求任务下生不出拒绝的心,她被迫要早起,要守在跑操的路上,丢下所有女孩都喜欢的懒觉,在晨光中,只能第一个推开宿舍的门。
而我,本没有这样温顺,叛逆和独立,斗争和信仰追求本就是刻在心墙上的碑,可就连自己也不懂,当年那只特立独行的猪,现在怎么越活越像是一头世俗圈养着的家猪,照这样下去,越来越麻木,习惯了栅栏的囚困,习惯了跪下的喂食,习惯了随遇而安的将就,离时光的屠宰场就越来越近,冥冥间,那把铮亮的闸刀若隐若现,我看得见,现在却无力拒绝,知道自己某处灵魂在死去,却无法救援,巨大的惯性力成为沉重的包,新颖求知就变作无法触及的云端。
于是刹那间,斜阳苍山看不见,路旁风吹苇草飘,悲乐响起,挽歌漫天。
这是谁的挽歌,丧钟为谁而鸣,喜欢怀旧是不是喜欢悼念,习惯追忆会不会自己也成为追忆,思考如果成为负担,有没有想过埋头哭,然后傻子一样忘。
“生活就是玻璃桥,别往下看,别往下看,想的多了才会悲伤,想得多了才有紧张。”
这句高中同学送我的话,直到现在忽然想起,才明白话里隐藏着光。
可这光我不要,偏要往下看,偏要看那深渊万丈,在黑暗和空洞的惶恐里,在寒风呼啸和孤单的奏鸣中,颤抖着,害怕着,孤单着,也变强大着。
陶醉在自己的舞台戏剧,没有形状的精神斗争,写没意义的话,诵无心的诗,做无用之事,想无形之人。
继续那奇特空洞,沉默着,思考着,也试图改变着,我说,那面逃离琐事的窗,背后该有光。
于是,我相信,很快便会有光。
也许明日,也许今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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